那年在深圳，被一位四川大嫂调皮，

我羞得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造成的后果远超我的想象，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对这位阿姨说出那三个字。

我叫阿标，安徽人。

十八岁那年就开始了我的漂泊生活，走南闯北，足迹遍布多个城市，经历了不少人和事。

今天要分享的这段往事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却仍然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现在回过头看，当时工厂的生活实在乏味单调，那位四川阿姨其实只是在开玩笑，用她特有的方式表达工友间的情谊。

而当时年轻气盛的我却认为被一个女人这样冒犯是极其没面子的事情，先是羞得脸红，随后怒火中烧，不假思索地抬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造成的后果远超我的想象，导致了无法挽回的结局。

可惜时光不会倒流，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无法弥补了。

这位阿姨来自四川眉山，称她为阿姨，其实她只比我大两三岁而已。

因为家境贫寒，她十五岁就南下打工，借用堂姐的身份证，跟随同村的堂嫂来到深圳布吉，在一家塑料厂工作。

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在南下之前，她已经熟练掌握了砍柴、挑水、做饭等家务活。

加上她动作麻利，不到一个月，出货速度就超过了那些工作一年以上的老员工。

几年后，十八岁时，她遵照父母的安排，回乡结婚，嫁给了同村一个实诚人。

丈夫在家做泥水匠，这门手艺勉强能养家糊口。

婚后生了一个儿子，感到家庭负担加重，她再次南下，依然选择了布吉，这次来到南岭村，在百门前工业区的一家电子厂上班。

这位眉山阿姨工作认真负责，效率高，性格豪爽开朗，处事勇敢直接。

每当工友们有什么事需要向领导反映，都会推她出面。

她天生就有那种英雄情结，遇事总是冲在最前面。

组长和主管了解她的性格，也欣赏她的工作能力，因此对她比较宽容。

有了领导的默许支持，眉山阿姨更觉得自己有责任替大家发声。

在车间里，她成了员工与领导之间的「沟通桥梁」。

在她到百门前两年后，我也来到了布吉，成为南岭这家电子厂的一员。

九十年代末，进厂可不容易，尤其是男孩子在深圳找工作特别困难。

我是跟着姑父一起南下深圳的。

姑父在布吉的建筑工地做小包工头，主要接一些别人不要的活，虽然赚不了多少钱，但比起工厂打工还是好一些。

工地是体力活，不太适合我，不过好在解决了我的食宿问题。

与其他打工者不同，我从未体验过露宿桥洞或拾荒的艰辛。

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确实很幸运，因为有姑父的帮助，让我避开了这些困境，可以专心寻找工作机会。

但对于一个既无学历又缺乏技能的年轻人来说，在深圳寻找一份工作实在是太困难了。

经过一个月的艰难求职，屡次失败后，我的心情跌至谷底，甚至萌生了返乡的念头。

这时，姑父的一位同事说他认识电子厂的保安队长，只要付出两百元，就能帮我安排进厂工作。

在当时，电子厂环境良好、工作强度不大，是所有打工者心目中的理想去处。

那会儿的南岭村非常有名，每当下班时刻，成群的工人从工厂里涌出，场景蔚为壮观。

姑父认为，花这两百块钱是很划算的投资。

因此，他替我拿定主意，并支付了这笔介绍费。

一切安排妥当后，我顺利进入了百门前工业区的电子厂。

整个过程都是姑父的同事在操作，我甚至没有见过那位保安队长。

正因为这层关系，进厂后我特别注意观察保安队长，甚至感觉我们之间存在某种特殊联系。

在那个年代，保安队长是很有威望的人物。

但我的想法显然太天真了，后来才了解到，这不过是保安队长赚钱的手段。

他与人事部门合作，通过收取介绍费的方式获利不少。

要知道，那时候的二百元相当于普通工人将近半个月的薪水。

在电子厂，我被分配到装配车间，与眉山嫂是同一部门的同事。

实际上，我报到的第一天，眉山嫂就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当时，工厂普遍是女性员工居多，男性较少，尤其是电子厂，男工更是寥寥无几。

在这样的环境中，每当有新的男员工进厂并被分配到车间，都要经历一番「考验」。

比如，她们会要求你自我介绍，包括家乡、姓名和兴趣爱好等，这些都算基础问题。

那些性格大胆的人，像眉山嫂这样的角色，在新员工到来时，除了常规的信息询问外，

她还特别喜欢问你是否有过恋爱经历，是否与女朋友牵过手，甚至直接提及亲吻这类话题，毫不顾忌他人感受。

或许在她们看来，这些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对于刚进工厂的男性员工而言，确实令人尴尬不已。

不过，只要通过了这第一关，之后与她们的相处就会变得异常融洽。

然而我似乎是个例外。

进入车间的第一天上午还算平静。

谁知到了上午上班时间，按照组长的要求，加上我特别珍视这份工作机会，就提前十分钟到达了车间。

当我到达工位时，发现眉山嫂和其他几位工友已经在那里。

看到我来了，她们立即停止了交谈。

随后，眉山嫂出面开始向我提问。

而且，对于她提出的问题，你必须回答。

那种感觉就像是「这条路是我开的，这棵树是我栽的」，如果想在这家工厂继续工作，就必须乖乖听从她的话。

这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当我刚介绍完自己的姓名和家乡后，眉山嫂忽然问起我是不是还是个雏。

这个问题完全超出我的预料，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便请她重复一遍。

这时周围已有人偷笑起来。

眉山嫂一脸严肃地又问了一遍，我顿时脸颊发烫，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只能坐在工位上低着头，不敢看她们任何一个人。

我越是这样，她们就越觉得有趣。

甚至连隔壁生产线的工友也陆续赶来看热闹。

那天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但从那时起，我心里对眉山嫂产生了深深的怨恨。

不过这种怨恨并没有持续太久。

随着在车间待得时间长了，与同事们接触多了，特别是对眉山嫂有了更多了解后，我才慢慢意识到她并非坏人。

车间里对我的那次提问，不过是一种玩笑罢了，只是为了给枯燥无味的工厂生活增添一点乐趣，只是方式不太恰当。

而真正让我改变看法的，是她后来的一次仗义行动。

我们厂有位女工在外面吃宵夜时认识了附近五金厂的一个男子。

那个五金厂几乎清一色是男性，与我们电子厂的环境完全不同。

那男人对这位女工展开了热情追求，女工抵挡不住，很快就被甜言蜜语打动，与他发生了关系。

这位女工之前在厂里一直羡慕着别人谈恋爱，自己却孤单一人。

如今终于有人对她示爱，她便全心投入。

谁知那男人得手后，便想故技重施，经常出现在电子厂外的排档摊位吃夜宵，专门寻找单身女工下手。

那女工痛苦不堪，每天以泪洗面。

眉山嫂了解情况后，找来几个姐妹在夜宵摊设了个圈套。

那男人果然上钩，跟着其中一人去了附近的小树林。

正当他想占便宜时，眉山嫂带人赶到，几个人将他狠狠教训了一顿，为那女工出了一口恶气。

从那以后，再没人看见那男人在电子厂附近晃悠。

这事很快在厂里传开，那女工更是称呼眉山嫂为「侠姐」。

「侠姐」这称呼或许有些夸张，但这件事确实改变了我对她的看法。

虽然她与真正的女侠相去甚远，但她明辨是非、敢作敢为，这点值得尊敬。

不知不觉间，我在电子厂已工作了三个多月，逐渐适应了工作节奏，只是对厂里那种轻浮的男女关系仍然难以习惯。

虽然在她们看来，那些言语甚至身体接触只是玩笑而已，但我内心深处的传统观念总是提醒我要保持距离。

有一次休息时间，我无意中听到眉山嫂和同事在窃窃私语，具体内容听不太清，只听见她们似乎在打赌，输的人要给对方五十块钱。

五十块可不是小数目，有这么大的赌注，看来这事不简单。

我当时想，是不是又来了个新的男工友，她们要戏弄他？

看样子这次是个"大鱼"，不然怎么会下五十块的赌注？

但直到晚上都没见到新人报到，这事也渐渐被我抛到脑后。

记得那晚已经九点钟，我们通常要加班到十点。

这个时候人容易犯困，大家习惯聊些笑话提神。

我完全没想到，她们早已设计好了针对我的"圈套"。

那时我们刚好处理完一批产品，准备转入下一条生产线，有几分钟空闲。

眉山嫂一路脸红地走到我身边，然后轻声问我这几个月是否已经适应了工厂生活。

我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突然感觉有只手摸在我的T部。

她开始数数：「1、2、3……」当数到"7"时，我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本能地甩了她一巴掌。

我还不解气，用力推了她一把，她踉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车间里的女工们爆发出一阵大笑。

这件事后，眉山嫂和那些女工见到我时，都多了几分敬畏，不再随意嬉闹。

之后的日子平静许多，即使有新员工入职，也没人敢对他们搞这种"恶作剧"了。

不知不觉到了中秋节，那时我和品质部的IPQC已经恋爱了。

她性格温柔体贴，正是我心目中理想的伴侣。

月圆之夜，我们约好出去散步，在花前月下，我吻了她。

尝到爱情滋味后，她似乎想更多了解我，便半开玩笑地问道：「听说眉山嫂对你有意思，是真的吗？」

这话让我大吃一惊，立刻联想到当时那尴尬的一幕。

虽然明知是无稽之谈，我本该去质问散布谣言的人，却不知为何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眉山嫂。

确实，若不是她，怎么会有关于我的闲言碎语？

那个本该浪漫的中秋夜，因为这个插曲变得索然无味。

女友看我反应，也以为我与眉山嫂之间确有纠葛，我们的关系一时陷入僵局。

我心中憋着火，再上班时见到她就处处针锋相对。

眉山嫂起初不明白原因，后来经过多方了解才发现问题所在。

她特地找到我女友，将事情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原来当时只是为了开个玩笑，也是为了赢那个赌注。

幸好我女友是个明事理的人，接受了眉山嫂真诚的解释，我们的关系也重归于好。

然而我心里却留下了阴影，就像有个擦不掉的污渍。

特别是每次与女友亲吻时，脑海中总会闪现眉山嫂的面孔，以及她拿我的清白开玩笑、当赌注的场景。

这种感觉越想越让人难受，但我又不能对女友坦白，只能藏在心底。心中的结解不开，积压的情绪只会越来越多。

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工厂新创办了一份内部刊物，其中第四版专门设立了一个让员工倾诉烦恼的专栏，可以匿名讲述在厂里遇到的各种不愉快或委屈。

我心有不甘，便提笔写下了自己的经历。

没想到编辑部竟然采用了我的投稿，这让我压抑已久的心情得到些许释放。

然而不幸的是，虽然文中我没有明确提及任何人名，但因为署名时留下了车间编号，导致内情被人轻易识破。

谁都能看出我说的就是眉山嫂。

常言道「坏事不胫而走」，没过多久，有关眉山嫂的闲言碎语就传遍了整个厂区。

这些流言蜚语不断被添枝加叶，把她塑造成了一个品行不端的女人，甚至有人背后议论她「黄脸婆馋小鲜肉」，还专门挑选「纯情小伙子」下手。

此时我才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控制范围，尽管这并非我的初衷，但局面已无法挽回。

据工友透露，厂里原本已经决定提拔眉山嫂，让她从组长助手直接晋升为主管助理。因为这场风波，她的升迁机会彻底泡汤了。

事态持续发酵，眉山嫂在厂区走动时总能感受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私语。

坚持了约莫一个月后，她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这种氛围，便提交了辞职申请。

离开工厂前，她约我见面谈谈。我心里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老实说，我的行为确实太过分了，如果她想发泄，我愿意承受。

女朋友本想陪我去面对，但被我婉拒了，我不想让她看到自己难堪的一面。

当我独自赴约时，出乎意料的是，眉山嫂并没有责备我，反而真诚地向我道歉，希望我不要因此而记恨她。

更让我惊讶的是，她还送给我一双亲手绣的鞋垫，一只绣着「吉祥如意」，另一只绣着「永远幸福」。

她告诉我，这也是她想对我女友表达的心意。

眉山嫂离职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也没听说过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如今多年过去了，悔恨却一直压在我心头。

假如当年我能再成熟一些，对人情世故有更多理解，或许就不会那么冲动鲁莽。

眉山嫂的人生轨迹，可能也会完全不同。

对了，关于眉山嫂还有一点我记得特别清楚，她属马，1978年8月出生，那是个桂花飘香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