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岁的吉马良斯坐在清迈赛场边，手里捏着厚厚一沓意大利队技术报告。 这位拿过2块奥运金牌、9次世界联赛冠军的巴西教父，对着记者苦笑着摊开手：“这次很难啊，意大利太强了！ ”这声叹息背后藏着排坛最扎心的遗憾，执教巴西女排22年，奖牌堆满20多枚，唯独缺了世锦赛金牌。 更残酷的是，他口中“高一档次”的意大利队，刚带着巴黎奥运冠军和世界联赛冠军的光环，在小组赛提前杀进16强。

老帅的银发被场馆灯光照得发亮，他指着场上飞身救球的加比说：“热情，这是我站到现在的唯一答案！ ”31岁的巴西队长身高只有1米8，在动辄1米9的排坛像个“小不点”，却用近乎偏执的训练弥补差距：每场比赛后必看录像复盘，严格控制饮食作息，被队友笑称“活得像个老太太”。 此刻她正带着队友加练防守，鱼跃时膝盖砸在地板上的闷响，隔着十米远都能听见。

记者突然抛出中国女排的话题，吉马良斯立刻板起脸：“小组赛没打完，谈中国太早！ ”可话音刚落，他就忍不住点评起中国17岁二传张籽萱：“那孩子传球像长了三只眼睛，17岁？ 太不可思议！ ”技术团队早把中国队录像翻烂了，吴梦洁四号位平拉开的速度、庄宇珊后排防守时膝盖擦着地板滑行的狠劲、李盈莹回归后刁钻的斜线扣球，全在他评估表里标着红圈。

这种刻进骨子里的关注，来自二十多年的恩怨局。 2008年北京奥运半决赛，他指挥巴西用发球战术轰垮中国女排一传，主场作战的姑娘们泪洒赛场；2016年里约奥运，郎平带队在他家门口上演惊天逆转，看台上巴西小球迷哭肿的眼睛被镜头抓个正着。 最戏剧的是2003年世界杯，陈忠和率领的中国队首局被巴西揍了个14-25，局休时这位福建教练却笑眯眯拍手：“现在热身开了吧？ ”结果中国队连扳三局逆转，最终踩着巴西肩膀夺冠。

训练场另端突然响起掌声。 吉马良斯正拽着19岁副攻海伦娜演示拦网，枯瘦的手指顶着排球反复调整角度：“手腕再压5度！ 埃格努扣球时肘关节会抬高3厘米”休息时他摸出手机，屏保上三个举着排球的孩子笑出酒窝。 “孙子们总问我什么时候退休陪他们钓鱼。 ”他耸耸肩，目光却瞟向球员通道，那里李盈莹刚结束加练，正用冰袋敷着左肩和队友比划战术。

混采区突然骚动起来。 巴西球员被当地记者堵住追问“怕不怕再遇中国”，队长加比突然停下脚步：“我们不是最高最强的，但绝对是最拼的！ ”这话飘进吉马良斯耳朵里，他嘴角微微抽动。 而通道拐角处，中国小将张籽萱把训练球一个个砸向墙面，17岁的她加练跳发到深夜，球鞋摩擦地板的锐响像秒针在倒计时。

清迈的湿热夜幕裹住体育馆，老帅办公室的灯光还亮着。 电脑屏幕定格在埃格努的扣球线路分析图，旁边摊开的笔记本上写着：“加比接重球时习惯右移半步，用追胸发球破解”。 窗外传来巴西姑娘们离场的笑闹声，他忽然按下暂停键，给妻子发了条语音：“告诉孩子们，爷爷的鱼竿还得再等等”

此刻的实时积分榜上，中巴两队名字并排挂在F组和C组榜首。 按照赛程，若双双头名出线，48小时后就将上演第38次“恩怨局”。 更衣室里，加比把湿透的队服塞进洗衣袋，扭头对队友眨眨眼：“记得2016年里约吗？ 当时他们也说巴西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