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司令开了二十年车,退伍时他只写了“合格”二字,没想到我刚上车,他的秘书却塞给我递来一份加密档案
我给司令开了二十年车,退伍时他只写了“合格”二字,没想到我刚上车,他的秘书却塞给我递来一份加密档案。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二十年风雨,我为司令开车的生涯,在他笔下那冷冰冰的“合格”二字中画上了句点。
我以为这就是结局,是我二十年忠诚换来的全部。
直到我踏上回乡的客车,他的秘书气喘吁吁地追来,将一个沉甸甸的绝密文件塞进我怀里,低声说:“老赵,真正的任务,现在才开始。”
我的退伍,原来只是另一场战争的序幕。
01
我叫赵卫国。
名字是父亲取的,希望我保家卫国。
我做到了,在部队待了整整二十年。
我的岗位很特殊,是李司令的专职司机。
这份工作,一干就是二十年。
从我还留着寸头,脸上能掐出水的年纪,一直干到眼角爬满细纹,两鬓见了霜白。
车轮压过祖国南南北北的公路,也压过了我全部的青春。
司令的红旗车换成了奥迪A6,我也从一个愣头青,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中年人。
今天,我退伍了。
这个决定来得有些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
李司令也快到退休的年纪了。
1998年的秋风,刮在军区大院里,带着一股萧瑟的味道。
我亲手种下的那排白杨,叶子已经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像是岁月的叹息。
退伍仪式在大礼堂举行,简单,肃穆。
我们十几个到期的老兵,站成一排,身板挺得笔直,像一排等待最后检阅的旧枪。
政委挨个和我们握手,说着一些温暖而官方的勉励。
“小王,你是咱们团的技术尖子,回到地方上,可要继续当先锋,给部队长脸!”
“老刘,你在炊事班任劳任怨,保障了这么多年的后勤,辛苦了,部队感谢你!”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光荣和不舍。
他们的档案评语栏里,无一例外地写着“优秀”、“模范”或是“作风优良,贡献突出”之类的字眼。
那都是他们用汗水和青春换来的勋章。
终于,轮到我了。
我向前迈出一步,双脚并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的目光投向站在队列前方的李司令。
他还是那样,身形清瘦,但腰杆挺得像一杆标枪。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沟壑,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得像鹰。
二十年,我几乎每天都从后视镜里观察这张脸。
他高兴时,嘴角会有一个微不可察的上扬。
他心烦时,右手食指会无意识地敲击膝盖。
他疲惫至极时,会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但眉头会锁得比平时更紧。
我自认为,我比他的家人更熟悉他这些细微的表情所代表的含义。
可今天,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接过我的档案夹,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或许只有两秒。
那眼神很陌生,像在看一个熟悉的陈设。
他拧开了那支跟随他多年的英雄牌钢笔。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沙沙声。
我屏住呼吸,心里翻江倒海。
二十年的记忆碎片,像电影一样在脑海里飞速闪过。
那年冬天,去西北边防,大雪封山,车子打滑冲向悬崖,我吼着让他抓稳,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车头掰了回来,离崖边不到半米。
那次南下抗洪,连续三天三夜没合眼,我在泥泞的临时公路上开车,他在车里部署任务,我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拉风箱。
还有一次,在一次非公开的行动中,我们被不明身份的人员围堵,一颗子彈擦着我的耳边飞过,打碎了后座的车窗玻璃。我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用驾驶室挡住了主要攻击方向。
02
事后,他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好样的。”
我想,这些他应该都记得。
就算没有“一等功”,至少也该有一句“忠诚可靠,技术过硬”的评价吧。
哪怕只是简单的一句“辛苦了”,也足以慰藉我这二十年的付出。
他写完了。
把档案夹合上,递给旁边的干事。
我的视线,在那一瞬间,捕捉到了评语栏里的两个字。
合格。
就这两个字,没有多余的笔画,没有多余的情感。
像工厂质检员给一个普通零件盖上的戳。
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从我的脚底板直冲头顶。
我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刚才那些期待和回忆,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战友们投来的各色目光。
有同情,有不解,甚至还有人嘴角藏着一丝难以察KEY的讥诮。
是啊,给司令开了二十年车,最后只混了个“合格”。
这在讲究资历和情分的部队里,无异于公开的羞辱。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接下来的流程的。
接过档案,敬礼,转身,归队。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动作都出于肌肉记忆。
我没有去看李司令的眼睛。
我怕看到里面的冷漠,会让我这二十年的信仰瞬间崩塌。
回到宿舍,我开始收拾我那少得可怜的行李。
几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一本已经泛黄的相册,一个掉漆的搪瓷缸子。
这就是我二十年军旅生涯的全部家当。
我用袖子最后擦了擦那个搪瓷缸,上面“赠给最可爱的人”的红色字样已经斑驳不清。
最可爱的人?
或许,只是一个最合格的工具人吧。
我背上那个半旧的帆布行李包,走出了这栋我住了二十年的宿舍楼。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最后一次回头,望向司令员办公楼的方向。
三楼最右边的那扇窗户,灯还亮着。
他还在里面。
或许,正在和那位年富力强、据说背景很深的王副司令谈话。
最近军区里的气氛很微妙,山雨欲来风满楼。
王副司令的崛起速度很快,他的目光,总是毫不掩饰地盯着李司令的位置。
这些,以前司令在车上时,会偶尔和我流露一两句。
但现在,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只是一个退伍老兵,一个评语为“合格”的司机。
我对着那扇明亮的窗户,隔着遥远的距离,无声地敬了一个军礼。
再见了,我的部队。
再见了,我的司令。
送我去长途汽车站的是一辆军用吉普车。
开车的是个很年轻的战士,他似乎想找些话题,打破车里的沉默。
“赵班长,回家以后有什么打算啊?”
“种地。”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营房,淡淡地回答。
年轻的战士碰了个钉子,识趣地闭上了嘴。
吉普车停在嘈杂混乱的汽车站门口。
我下了车,对他说了声“谢谢”,便转身走进了那片充满着泡面、汗水和柴油味的人间烟火。
03
这里和纪律严明的军区大院,仿佛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有些茫然地排队,买了一张回豫北老家的车票。
车票捏在手里,薄薄的一张纸,却感觉有千斤重。
它是我告别过去的凭证,也是我通向未来的门票。
未来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
或许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着几亩薄田,慢慢变老。
我找到自己的大巴,检票,上车。
车厢里的气味更加复杂,混合着脚臭、烟味和各种食物的味道。
我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把行李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当作一种无声的屏障。
我将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将我淹没。
我像一个被连根拔起的植物,失去了所有的土壤和养分,正迅速枯萎。
汽车引擎发出一声轰鸣,车身开始震动,准备出发。
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身影挤开人群,踉踉跄跄地冲上了车。
是小陈,李司令的秘书。
那个戴着金丝眼镜,平日里总是文质彬彬的年轻人。
此刻的他,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得像纸,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他一眼就看到了我,径直冲了过来。
他一把抓起我旁边的行李包,动作粗鲁地拉开拉链,将一个厚实的牛皮纸袋狠狠塞进了最深处。
那动作,不像交接,更像是在销毁证据。
“老赵,司令信得过的人,只有你!”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我的耳朵。
我彻底懵了,本能地问:“这是什么?”
“别问,也别回家。立刻去青岛,找一家叫‘海角’的旧书店。把东西交给老板,然后忘了这一切。”
他的语速极快,像在背诵一段生死攸关的口令。
“记住,谁也别联系,尤其是家里!快走!”
汽车发出一声悠长的鸣笛,开始缓缓驶离站台。
小陈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决绝和一丝托付。
他猛地转身,在车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秒挤了下去,然后像一滴水汇入大海,瞬间消失在站台上黑压压的人潮里。
我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疯狂地跳动着。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牛皮纸袋正隔着几件衣服,硌着我的后背。
它有棱有角,分量不轻。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却在我眼中变成了一张充满危险和未知的巨网。
我低头,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档案夹的轮廓。
“合格”。
这两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思绪。
我猛然明白了。
所有的委屈、失落、不解,在这一瞬间,都找到了答案。
一个在司令身边工作了二十年,最后只得到“优秀”评语的兵,退伍后必然会成为各方关注的焦点。他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用放大镜审视。
而我,赵卫国,一个忠心耿耿却只换来“合格”评语的“失意者”,在所有人眼中,都只是一个被用旧了丢弃的零件。
我的退伍,我的归乡,是那么的顺理成章,那么的不起眼。
这才是最高明的伪装。
司令不是在贬低我,他是在用他独特的方式,给我穿上了一件最完美的隐身衣。
这声“合格”,不是对过去二十年的评价,而是对我接下来这个任务的资格认证。
他相信,只有我,能读懂这无声的命令。
04
二十年的默契,在这一刻,超越了所有语言和形式。
我不再是一个被抛弃的老兵。
我是一个带着绝密使命,正在奔赴战场的士兵。
我的军旅生涯,没有结束。
它以一种更加凶险的方式,开始了新的篇章。
大巴车在国道上颠簸着,车厢里的人大多已经睡去。
我却毫无睡意,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
小陈的话在我耳边反复回响:不能回家,去青岛,找书店,不联系任何人。
每一条指令都指向一个事实:我已经被盯上了。
而且,敌人很可能已经知道我与司令的亲近关系,正等着我回家,然后守株待兔。
我开始强迫自己回忆最近司令的所有反常举动。
大概半个月前,他有好几次深夜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让我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等。他自己在里面,用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压低声音讲很久。
我和王副司令在走廊上碰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每一次,他都会用一种审视的、带着些许轻蔑的眼神看我,仿佛在看一件属于前任主人的旧家具。
还有一次,我开车送司令去一个远郊的宾馆参加秘密会议。回来的路上,他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田野,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卫国啊,咱们这棵大树,有些枝干已经从根上烂了,再不刮骨疗毒,就要倒了。”
当时我只觉得这话没法接,只能沉默。
现在想来,那一声叹息里,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和决心。
这一切,都指向了一场正在军区高层内部进行的,无声的博弈。
而我,和怀里的这个牛皮纸袋,就是这场博弈中,最关键的一颗棋子。
大巴在一个叫“安平”的服务区停靠,加油,让乘客们下去活动一下。
我没有下车,只是将帽檐压得更低,透过满是灰尘的车窗,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我的目光,很快被一辆停在加油站阴影里的黑色桑塔纳轿车吸引。
那辆车没有挂牌照,车窗玻璃贴着深色的膜。
车里隐约有两个人影,烟头的红光在一明一暗。
他们的位置,正好能将我们这辆大巴的两个车门都纳入视线。
这是一种职业性的警觉。
二十年的警卫驾驶生涯,让我对危险的气息有着猎犬般的嗅觉。
他们不是普通的旅客。
他们是在等人。
等我。
大巴重新启动上路。
我从后窗的缝隙里向外观察,那辆黑色的桑TP纳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它始终保持着三百米左右的距离,既不会因为太近而暴露,也不会因为太远而跟丢。
开车的,是个老手。
我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们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从军区门口?还是在长途汽车站?
小陈的出现,是否已经被他们尽收眼底?
无数个问题在我脑海里盘旋,但我知道,现在最不能做的就是慌乱。
我是一个兵,一个正在执行任务的兵。
大巴的下一个停靠点,是一个叫“云水”的小县城。
05
车辆进站后,广播里通知会停靠二十分钟。
我随着人流下了车,背着行李包,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公共厕所的方向。
我的余光,瞥见了那两个男人也从桑塔纳上下来,一个走向售票厅,另一个则靠在车边,目光锁定着下车的旅客。
我没有进厕所。
我绕到车站的后面,那里是一条堆满各种建筑垃圾和生活废品的脏乱小巷。
后面是一条脏乱的小巷,堆满了各种杂物。
我没有丝毫犹豫,翻过一个半人高的垃圾箱,快步走进巷子深处。
巷子的另一头,是一个农贸市场。
我挤进喧闹的人群,脱下身上的旧军装外套,翻过来穿。
外套的内里是普通的深蓝色。
然后,我在一个卖帽子的摊位上,买了一顶最普通的鸭舌帽,戴上,压低帽檐。
做完这一切,我回头看了一眼。
车站出口处,一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正焦急地四处张望。
他就是桑塔纳上的一个人。
我成功了。
我没有去火车站,那里的盘查更严。
我走到了县城的另一头,那里有去往各个乡镇的短途班车。
我随便跳上了一辆开往南边“石门镇”的中巴。
车上挤满了提着鸡鸭、背着箩筐的乡民。
我找了个角落坐下,把行李包紧紧抱在怀里。
从云水县到石门镇。
从石门镇再转车去另一个城市。
我开始了一场漫长而孤独的迁徙。
我不敢住旅馆,不敢用身份证。
晚上就在24小时营业的录像厅里打盹,或者在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靠着柱子坐一夜。
白天就搭乘最慢的绿皮火车,或者混迹在各种长途短途的汽车上。
我用掉了身上大部分的现金,人也变得又黑又瘦,胡子拉碴,看上去和一个普通的流浪汉没什么区别。
那个牛皮纸袋,像一块烙铁,时刻贴着我的身体。
我无数次想打开它,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能让李司令布下这么大一个局?
是什么东西,能让那些人对我穷追不舍?
但我忍住了。
命令是把它交给“海角书店”的老板。
在任务完成前,我无权知晓。
这是纪律。
是我二十年来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五天后,我终于抵达了青岛。
当我闻到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咸湿海风时,紧绷了多日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
青岛是个大城市,藏在这里,会比在小地方安全得多。
我在老城区一个不起眼的巷子里,找到了一家不需要身份登记的廉价小旅馆。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
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墙壁,墙上爬满了青苔。
我反锁上门,又用那张唯一的椅子死死抵住门把手。
听着窗外传来的海鸥叫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孤独感席卷而来。
我不知道小陈怎么样了。
我不知道司令怎么样了。
我甚至不知道,我明天能不能见到那个叫“海角”的书店。
黑暗中,那个牛皮纸袋的轮廓格外清晰。
一个念头突然不可遏制地冒了出来。
我必须知道。
我必须知道我赌上性命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这不是好奇,这是一个士兵在执行一项可能没有回程的任务前,对自己使命的最后确认。
万一,这是一个圈套呢?
万一,小陈被策反了呢?
万一,司令的判断出了错呢?
虽然这些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它们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决心。
06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我拉上窗帘,房间里顿时一片昏暗,只有一丝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
我打开床头那盏昏黄的台灯。
我的手有些颤抖,花了很长时间,才小心翼翼地撕开了牛皮纸袋的封条。
我的呼吸几乎停止了。
里面不是我想象中的几张薄纸。
而是一叠厚厚的材料,几张冲洗出来的彩色照片,还有一盘比火柴盒还小的微型录音带。
我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照片。
只看了一眼,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照片的背景是一处隐蔽的港口码头,天色很暗。
照片上,王副司令正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握手。
他脸上的笑容,是我从未见过的谄媚和殷勤。
在他们身后,是几个巨大的集装箱,上面清晰地印着一家外国军工企业的标志。
我立刻意识到这背后牵扯的事情有多么巨大和恐怖。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违纪,这是叛国。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
我放下照片,颤抖着手,准备去拿那盘至关重要的录音带。
就在这时,门外原本安静的走廊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那声音不像是普通住客经过,而是像训练有素的人在刻意放轻脚步进行搜索。脚步声在我的门前停下了。时间仿佛静止了,我连呼吸都停住了。紧接着,房门被“砰、砰”地敲了两下,不轻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个刻意压低了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男人声音,贴着门缝钻了进来:“赵卫国,我们知道你在里面。把门打开,我们谈谈。对大家都好。”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
谈谈?
我看着桌上摊开的照片和文件,手脚冰凉。
一旦被他们拿到这些东西,不光是我,李司令,甚至整个计划都将万劫不复。
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我们不想把事情闹大,给你十秒钟。”
我没有回应。
我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房间。
这是一栋老旧的德式建筑改建的旅馆,窗户虽然小,但没有安装防盗网。
二楼,不算太高。
我猛地跳起来,一把抓起床单,用最快的速度将其撕成布条,拧成一股绳。
门外传来了金属撬动门锁的“咔哒”声。
我将布条的一头死死绑在沉重的暖气管上,另一头扔出窗外。
然后,我闪电般地将桌上所有的文件、照片和录音带全部扫回牛-皮纸袋,塞进怀里。
“砰!”
一声巨响,门被撞开了。
在我翻出窗户的瞬间,我回头看到两个黑影冲了进来。
我没有时间多想,双手抓住布条,身体向下一滑。
粗糙的布料在掌心摩擦,火辣辣地疼。
我重重地落在后巷湿滑的青石板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脚踝一阵剧痛。
我顾不上这些,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冲进了青岛老城区那迷宫般错综复杂的巷道里。
身后传来了叫骂声和追赶的脚步声。
我不能停。
07
我像一只被惊动的野兽,凭着本能,在黑暗中狂奔。
穿过挂满衣服的“里院”,跑过散发着鱼腥味的小路,拐进一个又一个陌生的拐角。
我的肺像要炸开一样。
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海角书店已经暴露了,我不能去。
去了就是自投罗网。
那真正的接头地点在哪里?
我一边跑,一边疯狂地回忆着小陈交给我东西时的每一个细节。
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他的动作……
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突然闪现在脑海里。
小陈把文件袋塞给我之后,他的右手食指,在牛皮纸袋背面一个不起眼的烫金标志上,不经意地,敲了三下。
那个标志很小,是一个“八一”军徽的变体图案,外面加了一个圆圈。
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我拼命地在记忆中搜索与这个图案有关的信息。
这是司令曾经给我看过的东西!
有一次,司令整理他那些宝贝军功章,指着其中一枚造型独特的纪念章对我说:“卫国,你看这个,我一个老战友设计的,他转业后去了青岛海关,就好捣鼓这些东西。”
那枚纪念章上的图案,和牛皮纸袋上的,一模一样!
我瞬间明白了。
“海角书店”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烟幕弹,一个故意泄露出去的假情报!
为的就是吸引追踪者的注意力。
真正的接头人,是司令那位在青岛海关工作、喜欢收藏军徽的老战友!
这才是司令真正的后手。
他甚至算到了我可能会被跟踪,所以设置了双重保险。
巨大的希望让我重新充满了力量。
但我该怎么联系上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地址。
我只知道他在海关工作,并且喜欢收藏。
天色渐渐亮了。
我躲在一个市场的角落里,买了两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我必须在被找到之前,完成这最后的“速递”。
我不能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我需要一次最精准的“驾驶”。
不是驾驶汽车,而是驾驶我自己。
我来到一个公交站台,看着上面的路线图。
我的大脑,就像一幅活地图,开始规划路线。
二十年来,我陪着司令跑遍了全国各大城市,每到一个地方,我的习惯就是把当地的地图研究透彻。哪条路拥堵,哪条路是单行,哪里有捷径,我都了如指掌。
我先是坐上一辆最拥挤的公交车,在车上随着人流挤到后门。
在某个站台,我看到那两个黑影也上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来。
我在下一个路口,趁着红灯,车速减慢的瞬间,猛地从后门跳下车,穿过马路,跳上了反方向的另一辆电车。
车门关上,我看着那辆出租车在车流中调头,已经慢了一步。
我没有直接去海关,那里目标太大。
我坐着电车到了海边的“栈桥”景区。
然后,我混在游客里,买了一张去往黄岛的渡轮船票。
在海上,任何车辆都无法跟踪。
08
一个小时后,我从黄岛码头下船。
再从黄岛,坐长途车,绕了一个大圈,重新回到青岛市区。
此时,已经是下午。
我确信,我已经彻底甩掉了尾巴。
我来到海关大楼附近,没有进去。
我找了一个报刊亭,装作买报纸,和老板搭话。
“大叔,跟您打听个事儿,咱们这海关,有没有那种喜欢收藏老军功章、军徽的领导啊?”
老板看了我一眼,“你找他干啥?我们这儿就一个姓孙的处长有这爱好,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姓孙。
足够了。
我没有去海关找他,那太引人注目。
我一直等到下班时间,远远地看着海关大楼里走出的人。
终于,我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气质儒雅的男人。
他的胸口别着一枚小小的党徽,走路的姿势,还带着一丝军人的挺拔。
我跟在他身后,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他没有回家,而是拐进了一个古玩市场。
我在一个卖旧书的摊位前停下,看着他走进一家专卖各种徽章的店铺。
时机到了。
我走进去,店铺很小,光线昏暗。
孙处长正拿着一个放大镜,仔细端详着一枚旧徽章。
我走到他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首长,李司令让我给您带了件新藏品。”
孙处长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缓缓放下放大镜,抬起头,锐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从怀里,慢慢地,拿出了那个沾着血迹和泥土的牛皮纸袋。
当他看到袋子背面那个烫金的军徽变体图案时,他眼神里的所有怀疑都消失了。
他接过袋子,掂了掂,然后对我,一个穿着破烂的流浪汉,一个瘸着腿的乡下人,郑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辛苦了,同志。”
任务,完成了。
我没有在青岛停留。
当天晚上,我就坐上了返回老家的火车。
这一次,没有人再跟踪我。
半个月后,我正在田里帮父母收玉米。
村口的广播里,播放着中央新闻。
一条简短的消息一晃而过:“某军区高层发生人事变动,副司令员王某某因严重违纪违规,并涉嫌危害国家安全,已被军事检察院立案调查……”
我停下手中的活,直起腰,看向北方的天空。
天很蓝,云很白。
我知道,司令赢了。
那场无声的战争,结束了。
又过了几个月,一辆挂着南方牌照的小轿车开进了我们偏僻的村子。
一个自称是李司令“老朋友”的中年人找到了我。
他没有多说,只是把一封介绍信和一个装着钱的信封交给我。
“老赵,司令已经安全退休了。他让我谢谢你。这是他给你安排的新工作,去南方一个港务局的车队当队长。换个环境,好好生活。”
我没有推辞。
这是我应得的。
也是司令对我最后的安排。
告别了父母,我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在一个靠海的城市,我有了新的工作,新的生活。
我手下管着几十号人和几十辆车,但我自己却很少再开车了。
我喜欢在下班后,一个人走到港口的堤坝上,吹着海风,看着远处的万吨巨轮。
一个平静的夜晚,我搬了新家。
在整理行李时,我翻出了那份被我压在箱底的退伍档案。
我打开它,借着窗外的灯光,再次看向那两个字。
合格。
我看着这两个字,看了很久很久。
这两个字,曾经让我心灰意冷,也曾让我恍然大悟。
现在,我读出了它更深一层的含义。
它不是对我二十年司机生涯的评价。
而是对我赵卫国,作为一名共和国士兵,在忠诚、智慧和勇气上的最终资格认证。
我,赵卫国,是一名合格的兵。
我拿出杯子,倒上一杯白酒,朝着北方,李司令所在的方向,举了举。
然后,一饮而尽。
酒很烈,从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窗外,是这座繁华都市的万家灯火,一片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