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万房贷30年期,实际利息支出超过本金?真相数据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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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09
14口之家
从此散了
我降临于1949年农历腊月二十五,那一年恰逢己丑年,因此奶奶随意为我取了一个乳名,名为“牛子”。自那时起,这个名字便伴随着我,而我的生命历程亦多经磨难与挑战。
在幼年时期,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岁之前,模糊中仅记得自己有一位比我长三岁的姐姐,小名霞儿。她那时已就读于小学二年级。不幸的是,她因高烧不退而患上了脑膜炎。在那个五十年代,医疗条件极为有限,医院里没有青霉素、链霉素等药物,无力挽救她的生命。她最终不幸夭折。我仍然记得母亲当时的悲痛欲绝。后来,母亲才向我透露,在我与大哥和哑巴哥之间,我还曾有过两位姐姐,她们也因相似的疾病早早离世。
父亲王士俊早年曾在北平民国大学国文系深造,然而,随着1937年抗日战争的爆发,他不得不遗憾地放下学业。回到甘肃后,他历任兰州师范学校教员、会宁师范校长、固原师范校长、静宁完小校长等职。无论是在管理学校还是授课过程中,他总是严谨认真,待人诚恳,处理事务稳扎稳打。在我五岁至八岁那段时光里,父亲在甘肃静宁中学担任教师。他时常带我去学校,上课时我在他的宿舍或院子里嬉戏,放学后则由他领我回家。那时家中经济状况尚可,爷爷奶奶安在,我们与叔父王士吉一家五口共度欢乐时光。叔父在静宁一中教授《数学》,而父亲则教授《语文》与《历史》。
我的兄长名为王乃谦,乳名宝娃子,昔日他在平凉地委宣传部供职,后辗转至北京冶金部担任要职。二哥不幸哑口,乳名灵娃,幼弟则唤作强子。母亲与叔母操持家务,照料着爷爷奶奶,家中十四口人皆赖以度日。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得以频繁出入学校,或是随父亲走访亲友。
1955年,大哥喜结连理,国庆佳节过后,他携同新婚妻子吴佩琳一同远赴我国西南边陲的云南铅矿厂,即澜沧冶炼厂。同年,叔父一家亦迁往兰州的西北师范学院,家中仅余祖父母、父母及我们三兄弟。一时间,原本热闹的大家庭成员纷纷各自分道扬镳。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亦到了上学的年纪,遂报名就读于静宁第一完小。
坎坷少年时
那是一个阴沉的夜晚,天空密布着铅云,细雨绵绵。家中骤然来了几位干部。当时尚未普及电灯,我们只得点亮了煤油罩灯。他们在父亲的周围围坐下来,交谈声此起彼伏,时而低语,时而高谈,一边谈着,一边在纸上勤奋地记录着。
夜色渐深,我蜷缩在温暖的被窝中,脸颊紧贴着枕头,试图捕捉他们交谈的内容,然而一句也听不真切。这样的夜晚接连几个,他们频繁来访,提出种种问题,父亲在稍作沉思后便给出了答案。那时的我年幼无知,对大人们之间的谈话一无所知。多年以后,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被称为“审干”——审查那些来自旧社会的旧职人员。
数月之后,父亲从静宁中学调任至威戎中学,任教之地离家约有四十里之遥。当时交通不便,尚无自行车可供代步,父亲每周末方能归家一次。这一时期,家中气氛似乎颇为紧张。爷爷常常低头沉默不语,奶奶则坐在炕沿上,稍有不顺心便怒火中烧,责骂我们兄弟姐妹。仿佛我们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而我却始终摸不着头脑,只觉得这一切都来得莫名其妙。
紧接着,不幸之事降临到我家(当时,遭遇此类挫折的家庭并不鲜见)。1957年,因历史问题,父亲被剥夺了公职,被迫回家接受劳动改造。家庭的经济支柱随之倒塌,他于是购置了几十只兔子,开始在自家的几处房屋中饲养起来。
家中仅剩下母亲、哑巴哥、我以及弟弟,生活的重担自始至终压在我肩头,但我未曾放弃学业,每日挤出时间,穿梭于城郊之间,采集柴草、挖掘野菜。每周日的光阴,我都在野外度过——或是上山拔取苜蓿,或是挖掘苦苦菜、摘取燕儿菜,甚至攀爬树木采槐花,或轻轻捋下榆钱,以此来缓解家中的经济压力。母亲因小脚不便,再加上胃病的困扰,而小弟则是在去年冬天因疏忽冻伤了脚跟,到了春天疮口溃烂,行动受阻,然而我们依然坚持了整整一年多的时光。
1962年的金秋时节,我有幸被录取于静宁一中。那一年,东小校正着手建设种子繁育站,母亲便托人将我那哑巴哥哥介绍至那里做临时工。他的日薪是0.90元,若能保证每月不缺席,便能收入27元。由于他无法言语,工地上的脏活累活便都落在了他的肩上,尤其是那些淋白灰的苦差事,他的腿上满是被烧的泡,脸上也被溅到的白灰烧出了红点。他每日清晨便前往工地,中午也不回家,因此我放学后,便先帮母亲到市场坑(今之文化城所在地)售卖干粮。那时市场刚刚开放,我总是腰间系一条布带,将干粮藏于衣内。由于购买者大多是熟人,母亲烙的干粮又大又香,我售卖起来颇为迅速,每日能卖出十几份,半小时左右便销售一空。卖完干粮后,我便回家吃饭,再拿小罐为哥哥送去饭菜至种子繁育场。如此一来,我既兼顾了售卖干粮和送饭的任务,又能按时回到学校上课。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数年,母亲烙的干粮每次都能换得现钱,哥哥的工资也在月底准时发放,我们的生活勉强过得去。
1966年,我家四口。
迁移到原安公社
“祸不单行。”
家庭成分较高、历史背景不明朗者,仅能迁往三合和原安公社,其他地区则不得前往。
道路乃简易公路,少有汽车通行,自行车更是罕见。大多数居民往返城市皆依靠步行,且通讯设施匮乏。原安人欲通话,只得前往灵芝公社。如此,我们抵达了原安公社。姓蔡的秘书随即询问我们的来意,我们亦提交了城关镇的迁移证明信。不久,我们便得到了一张前往大队的便函,而我们几家则被安置在同一大队。
于是,我又前往大队干部处。尽管蜿蜒的山路崎岖,我还是一边行走,一边欣赏沿途的风景。随着中秋节的临近,山间的景色愈发迷人——地畔盛开着蓝黄相间的菊花,蚂蚱在田间此起彼伏地鸣叫,秋收的农作物已经成熟,有的田地已被收割,农民们正忙碌地劳作着。
悄无声息间,我们已抵达上湾队。山梁之巅,一位肩挑苜蓿的男子缓缓走下,年纪约在四十开外。他主动与我们交谈,自我介绍道:“我是原头大队的大队长兼副支书,李世荣。”他接过我们带来的公社手续,仔细端详了我们一番,随后询问了各自的家庭情况和人口数量。得知我家兄弟三人,仅有一位老人,他判定我们是一户具备充足劳动力的人家,便应允先将我留在此队上湾队,而其他几位则被分配至大湾、南沅和小湾队。我们在此稍作歇息。李世荣队长随即离去,去寻找需要他的人。
张家姨父方才意识到,自己携带上路的几袋白面干粮,早已被大队长家的孩子们悄无声息地瓜分殆尽。大队长面带微笑,说道:“孩子们久未尝到白面,今日竟将您的干粮一扫而空,实在过意不去。”他急忙从厨房取出一个糜面大馍,放入我姨父张守中的小布袋中。随后,他们一同离去。独留我一人,那年我尚未成年,虚岁不过十六。
夕阳西下,山巅的阳光即将沉入地平线。这个小队成员不多,大约七十来人,其中绝大多数都姓李,形成了一个典型的自然村落,仅有三户人家姓氏各异。村民们从田间劳作归来,疲惫不堪,各自回到家中,开始烹饪、喂养家畜、哺乳孩童。由于地处我县北部较为偏僻的区域,与西吉县的王明公社相邻,这里的孩子们无法入学。听闻下原附近有一所小学,由吉林大队调来了一位教师,这才刚刚开始授课。大人和孩子们的头发都长而凌乱,面容污垢,衣衫褴褛,有些十九岁的姑娘甚至没有裤子可穿。她们白天会站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晒晒太阳。就在这一刻,我心中涌起一股凄凉之感——面对如此艰苦的生活环境,我的内心波涛汹涌,思绪万千。天啊!我即将在这里扎根生活,开始我青年时代的磨砺。要居住在这交通不便、依赖自然、取水需到沟底挑取的地方,当时我几乎要哭出声来。晚饭做好后,支书邀请我用餐。那是一碗浆水面和地萝卜菜,我无心品尝,只喝了几口凉水,却发现水并无怪异之味。
夜幕低垂,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我与一位长者共宿于简陋的场房之内,仅有一块破旧的毡布作为床铺。不久,那长者便进入了梦乡,发出阵阵鼾声。我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炕上的虫子繁多,令我赤脚奔向麦场。雨后的场地湿滑,我站立片刻方才返回。心中不禁疑问,命运为何对我如此不公?我出生于新中国,沐浴在红旗之下,曾是光荣的少先队员,上学期还递交了入团申请,怎料落得如此境地?只因家庭背景和父亲的历史问题,天啊!我几乎要痛哭失声。然而,这个小队接纳了我们全家四口,我的青春岁月便要从这里开启。
那是一个记忆犹新的日子,1966年10月16日。生产队派出几位健壮的成年人,驱使两头毛驴,拉动一辆简陋的架子车。车上装载着家具,母亲稳坐在牲口背上,我们几个则边走边推车,抵达队上时夜色已深。我家当时并无居所,只得暂借他人一间半小而简陋的滚椽房。屋内养着一只母猪和一群猪崽。幸而有张炕,我们点亮了油灯,稍作清理后便安顿下来。
随着1967年元旦的临近,吕家即将为儿子举办婚事。我们在这仅住了两个月,便又要开始新的搬迁。在堡壕中,有一处崖窑——那是在沟畔或山坡的垂直黄土面上横向开凿的窑洞。吕家主人帮忙砌筑了一个土炕,并安装了门窗。仅仅十几天后,我们就搬了进去。然而,炕还未完全干燥,一整晚睡下来,被子衣物都变得潮湿。白天,我们只得将它们搭出去晾晒。幸运的是,那几日天气转晴。
几位热心的同窗传来问候,劝我继续学业。在学校,我的成绩向来优异。心中虽怀揣着对学业的渴望,然而,一旦我离去,家中的一切便无法正常运转。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辍学。那时,我即将步入初三。自那以后,我告别了校园,告别了教室,告别了敬爱的老师和那些善良的同学。回首往昔,心中波澜起伏,感慨良多,仿佛一切如梦似幻。
“如果再不处理,会有性命之忧!我们全家可能会被压在窑洞里。”队长起初不信,以为我在说谎。直到他亲眼看到我家的情况,才极不情愿地开始修建房屋。在此期间,由于天气原因,工程时断时续,最终房子得以完工。一个月零几天后,我家才得以搬入新居。搬家之际,已是深秋,搭建房屋的木材、瓦片、门窗都是我们自家院落中拆运而来,队里仅提供了人工。
这是一个阶段,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变得更加棘手,生活的艰辛加剧,政策也愈发严格。
知识青年下乡
“早请示”“晚汇报”
1968年,知识青年下乡上山的风潮席卷而来,“农村,这片广阔的天地,是我们可以大有作为的舞台。” “我们双手勤劳,不应在城市中闲置。”那时的口号响彻云霄,执行速度亦迅速。不久,兰州、上海等大城市的一批批知识青年涌入农村,但他们接受的是集体化管理——队上特意建造了房屋,并安排专人负责炊事。他们和我一样,内心稚嫩,背着行囊,手持生活必需品,踏入这片深山之中,对这广阔天地究竟如何,心中茫然无措。初来乍到,对自然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好奇,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人开始泪水涟涟,闹情绪,甚至拒绝出工。在村里,他们捕捉猫狗,射击鸽子,但大多数学生来到队上,依然表现得十分听话——他们教导社员识字、唱歌,向社员讲述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严格遵守生产纪律,因为返城时,他们需要生产队的鉴定表,公社也会附加意见,因此这些学生行事格外谨慎。
自母亲被冠以“地主分子”的罪名,我在那个时代和那片土地上便成了地主的同属。随着文化大革命浪潮的加剧,当权者们被逐个带到各个公社,遭受着轮番的批斗。在那段日子里,农村实行了所谓的“土飞机”政策,村民们脖子上挂着黑板——实际上往往只是一块床板——有时甚至遭受棍棒的打击,恐惧笼罩着整个乡村。县城传来的消息令人震惊,两派群众组织“六一”与“红三司”之间的武斗愈发激烈,一名高中生在县面粉厂不幸被枪杀。
权力阶层遭受批判,四类分子亦难免被牵连,此类风气从县城蔓延至乡村。尽管乡村书写大字报的较少,但人身攻击的现象却愈发频繁。在此过程中,个别干部借机报复,随意抓捕、随意斗争,甚至给无辜者戴上“现行反革命”的帽子,造成许多好人蒙冤。我国究竟怎么了,为何要陷入这样的斗争漩涡?在这场运动中,被迫害致死的人数众多。
后来推行的“三忠于、四无限”神秘活动,其荒诞程度令人捧腹,难以置信。在这片农场周边,私人家院的墙上,被夷为平地的大荒山坡上,到处可见巨型标语。每日清晨需向上级请示,夜晚则须汇报。
在地头劳作之际,须携带忠字牌与三角红旗。于田间地头,我们需提前向组织请示:今日本队活动小组将进行何种农事活动?请毛主席安心,我们定当全力以赴,保质保量完成任务,并高歌一曲革命歌曲后,方始劳作。待夜幕降临,收工之际,再次面向忠字牌,向毛主席汇报:今日已完成之任务,复唱一首革命歌曲,方携忠字牌、红旗及毛主席像归家。
用餐时分,亦须肃立在毛主席像前,齐声高唱《大海航行靠舵手》以示敬意,方可动筷。此类仪式,生产队更是派遣专人监督执行。若有违者,必上会接受批判与斗争。赵东旺爷爷因言辞中提及未能饱食,未履行请示汇报之责,竟遭推搡至大队接受批判,实乃荒谬至极。各家院墙之上曾插立三角红旗以示运动之开展,然该运动并未持续多久便被取消,其理由是此举有神化毛主席之嫌,误入歧途。
我家工分年收丰。
但分的实物少
饿得只能偷买黑市粮
往昔岁月,阶级斗争之风盛行,政治氛围变得异常紧张。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更是谨言慎行,生怕稍有不慎,便沦为批斗的对象。
我们兄弟三人始终坚守岗位,勤勤恳恳。由于我哑巴的兄长无法言谈,他被安排至大队林场杜家洼工作。他每日往返于家和林场之间,步行需耗时一个多小时。幸而我们正值青春年华,他的日常职责是维护水平台,并根据季节种植树木。经过两三年的锻炼,我们三兄弟都变得强壮,不仅熟悉各种农活,而且技艺娴熟。
然而,最严峻的问题再次浮现,那就是饥饿的困扰,劳动强度沉重,营养补充不足。回忆起生产队的情况,一个工分的价值仅介于0.18元至0.24元之间。我们家的口粮标准虽是队中最高的,但仅有440斤至480斤。那时,大部分小麦都用于公购粮,分到我们手中的主要是糜子、谷子和土豆。土豆每5斤可抵换1斤粮食。小麦的价格为0.135元,扁豆0.122元,豌豆0.116元,玉米0.092元,糜子和谷子0.09元,而萝卜和蔬菜则无定价。
首先,我们均已踏入青年时期,且承担着繁重的农活,因此饭量自然较常人更为旺盛。其次,尽管小队看似人数不多,实则成员间关系紧密,形成一个以李姓为主的家族群体。超过70%的成员都姓李,李姓成为主导,对其他几户不同姓氏的居民,尤其是像我等外来户,始终抱有一种排斥的心态。他们只要求我们多劳多得,尤其是重活,分配实物时更是偏向于粮食。队长同时也是司秤员,在分配粮食给自家亲属时,会使用扬杆秤,而对待其他成员,则只抬秤砣。这种行为简直令人愤慨,可恶至极!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这样的人只能默默忍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任人宰割。
每月总有一周面临粮食短缺,不得不自行设法应对,或是向亲戚借贷,或是从他们所在的集体购买,毕竟不能让人挨饿。尽管我家每年能挣得较多的工分,但分得的实物却寥寥无几。粮食分配政策规定,每100斤粮食中,70斤按人头分配,其余30斤则依据工分来分。这一分配方式导致了分空款和超支款的现象,其中超支款户往往是人丁众多,粮食获取量较大,因此欠款也相对较多,但往往无力偿还,或者干脆推脱说没有能力支付。而分空户由于按人头分得的粮食较少,却承担着较多的分空款,却又无法领取到相应的款项。截至1974年底,这个小队累计欠我家700多元的分空款。那时,除了我之外,队上并无其他识字的人,因此记账、标账、分粮的任务都落在了我的肩上。虽然我干过农活后还要负责记账、算账、分粮,但这些工作都是义务性质的,分文不取报酬。
搬迁之后,我们毅然拆除了县城中的两栋住宅,将所得的些许资金,用作挽救全家性命的救命稻草。若非如此,我们或许会遭遇骨肉分离的悲剧,此事不堪回首,提及便令人心酸,汗毛直竖。当时,我们无法光明正大地购买粮食,只能采取隐蔽的方式行事。每日拂晓,我便扛起扁担,携带两只竹筐,再系上布袋,步行75公里至亲戚或拥有粮食的农户家中。与他们商定价格后,便分批次将粮食称重。在当时的情况下,川地的粮食状况相较于山里要好得多。然而,那些愿意出售粮食的农户,大多都是生产队分粮时超支的家庭。生产队分发的玉米每斤仅0.09元,而我在交易时,价格却高达数十倍。即便如此高昂的代价,交易仍需秘密进行,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次日凌晨四点半,夜色浓重,我便肩负着这几十斤的救命粮食,踏上了归途。为避人耳目,我选择了蜿蜒的小径而非宽阔的大道。沿着靳家寺的方向前行,直至天明时分抵达八里镇通往山路的岔口。我每次往返需行150里,耗时两天。途中走走停停,我随身携带了两瓶水,确保了旅途中的饮水供应。抵达家中,双腿因长时间行走而肿胀,甚至坐下来时都难以弯曲。那真是一段艰苦的经历。所幸,泡上一桶热水,洗涤一番后,疼痛便得到了缓解。
次日,便需投入到劳作之中,家中磨面的重担便落在了弟弟的肩上,我自此不再过问。那时,他已年满二十二。如此,我每年大约需购置五次面粉,连续数年,尤其是春季,那段艰辛的岁月便这样度过。如今,当我向儿子或孙子提及这些往事,他们仿佛在聆听一段久远的故事。总体而言,那些重大的经历不仅锻炼了我的意志和体魄,更磨砺了我吃苦耐劳的精神,丰富了我的生活经验和生产技能,更在困难面前,增添了我战胜挑战的勇气。
错戴给母亲的
地主分子帽子取消
我成为小队会计。
母亲身负地主分子的罪名,日复一日地需参与义务劳动,挖掘防空洞。作为一名步履蹒跚的小脚妇人,她往返的距离超过了两百米。防空洞内,柴油灯光摇曳,劳作完毕后,她的面容被油烟熏得乌黑,鼻孔中满是油烟的痕迹。我完成队上的任务后,便会悄悄地替她上岗,让她在草垛旁稍作休憩。
那些往昔,我难以回首,每忆及心中便不禁泪如泉涌。人生宛如一场戏剧,竟如此戏剧性地继续演绎。
“你们队上尚无会计,就由这位年轻人担任此职吧。农村的阶级斗争运动或许已近尾声,地富成分的女子关键在于她们的表现。”公社的穆玺雄书记,一位心地善良的领导人,曾为众多迁移户落实政策。他多次向大队长传达意见,力主由我担任会计一职。因此,我得以担当此重任,每年上交的购粮和清油手续均由我一手办理。正因如此,队上欠我家的分空款项,在两周内便得到了全额清算。
居于县城外围的我们,那里的资讯流通相当受限,新鲜事一旦传开,很快便沦为陈年旧事。自邓小平同志复出并重新投入工作以来,大批知识青年陆续返回城市,并得到了妥善的工作安排。同时,针对一系列冤假错案,进行了重新审查,并予以了纠正。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季节,县公安局的同志们来到我家,宣告为我母亲错误戴上地主分子的帽子予以撤销。消息传来,全家人无不欢欣鼓舞,我们由衷地感谢党和政府的英明决策,给予我们光明与希望。首先,母亲的政审得以恢复清白,而我也从此摆脱了地主成分的标签,得以与他人平等交往。
母亲去世
1997年春季
户口回县城
自1976年毛主席离世之后,我偶尔还需外出采购粮食以补贴生计,然而大部分时光则选择在周边的回民聚居区选购所需,县城已是鲜少涉足之地。
1978年春天,天色依旧干旱,田间的春苗生长亦不尽人意。连日北风劲吹,气温似乎颇为异常,老人们称之为“翻冻”。母亲长期饱受胃病之苦,时常发作。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农村,一些重病根本无法医治。为求取药物,来回最少需走87里路程。至农历五月初五,母亲不幸离世,享年68岁。
1997年春,我的农村户籍得以转变为县城户籍。细细算来,我在乡下的户籍已度过了31载。同年7月1日,香港回归祖国,恰巧同日,我搬入了县城的新居,可谓是双喜临门。紧接着,我的长子得以从原安中学借读至静宁三中,这自然离不开朋友的鼎力相助。自此,我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以往进城,总是寄居在亲戚家中,生活颇为不便。如今,有了自己的房子,生活便利了许多。
担任水利工程
公司财务监理
工作变轻松了
1983年,在堂兄王乃学的引荐下,我34岁那年加入了东峡水库水利工程公司的农民工队伍。在那里,我担任钢筋工一职,基层工作持续了六年,以至于手指关节都出现了变形。公司老板提出让我担任保管,我反问:“你能否确保自己不贪污?若你做到,我便接受这一职位!”他承诺不会贪污。基于他的保证,我开始了保管的工作。我性格直率,从不畏惧得罪他人,对待账目更是清清楚楚。老板对我十分信任。
在1992年12月的一个午后,我辛勤劳作了一整天,疲惫不堪地坐在家中烤箱旁取暖,妻子则在一旁忙于纳鞋底。突然,一声高亢的呼喊划破了宁静:“王乃文!别忘了明天带上身份证,乘坐飞机前往北京,参观一番!这里有你的一份大米和橘子,快过来领取!”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了整个庄子,众人纷纷走出家门,好奇地张望。原来,这是水利工地对我的劳动成果的肯定,我荣获了公司的劳动模范称号,公司作为奖励,赐予了我70斤大米和一筐橘子。到了1993年,公司再次奖励了我一整车煤炭。
第三排右五为王乃文
我陆续被调至下属单位,协助领导进行固定资产的盘点、维护和折旧核算工作。然而,多数时间我还是专注于我的本职任务:负责记账、编制报表、撰写工作总结,以及参与年度工程招标和投标活动。
水利工程多在户外作业,生活条件与环境往往较为艰苦,居无定所。每完成一个项目,便需迁徙至新的地方,有时甚至需跨省奔波,足迹遍布十几个地方。在这过程中,我得以饱览各地的人文风情,了解当地的民俗习俗。同时,也游览了许多自然奇观和名胜古迹。直至后来,我转任公司财务监理,虽然工作轻松了许多,但查账之事往往得罪人,颇为棘手。直至2007年,我的退休申请获批准,我才离开工作岗位。从2008年至2010年,我被聘请至平凉桥梁公司,继续从事材料管理工作,涵盖进货、出货及材料验收等工作。2006年,小儿子完婚,我心中的重担方才减轻,得以稍作轻松。
40天内完成两场大手术。
2014年,妻子离世。
2001年,我的病情持续恶化,最终演变成了化脓性胆囊炎。正值春节佳节,我不得不在兰州陆军医院接受了胆囊摘除手术。由于春节刚过,医生并未全部到岗,手术因此推迟了数日。我在兰州逗留了数日,但病痛并未完全根除。经过再次检查,我发现总胆管附近有一个约1厘米的肿瘤。在胆囊被切除38天后,两个儿子陪伴我一同前往西安西京医院。在那不到40天的时间里,我先后接受了两次手术,身体几乎耗尽。幸运的是,恰逢合作医疗报销政策刚刚实施,这多少缓解了经济上的压力。
2010年春,吾妻李琴秀不幸被确诊患有子宫癌。术后,她在化疗期间遭受了极大的痛苦,由于体质原因,她无法承受化疗的副作用,仅完成了两个疗程便不得不终止。2014年,病情急剧恶化,已无治愈可能,于农历四月上旬离世,享年六十二岁。她的一生,坚韧不拔,热爱生活,待人友善,吃苦耐劳,生活整洁。我常年不在家,农活与家务全赖她一人承担,每一项工作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务实可靠。小儿尚在求学。2014年,她从乡下来到县城,为照顾几个孙儿就读小学及幼儿园,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与汗水。
她的离世对我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我即将步入古稀之年,失去伴侣,这孤独与迷茫难以言表。如今,我必须亲自操持三个孙子的日常饮食。而未来几年,我个人的生活又将如何自处,这还是一个未解之谜。幸好在退休之后,国家每月仍会发放一部分生活费,勉强能够维持生计。大儿子和儿媳仍在乡下耕种,并开始了养猪的养殖事业,虽然刚刚起步,但收益还算不错,远胜于外出打工。他们家的三个孩子都在县城读书,小儿子自2001年起便搬至新盛花园居住,他同样拥有三个孩子,分别在上学和幼儿园,生活还算过得去。
王乃文2016年,静宁
后记
王乃文,我的堂兄,是父亲亲弟弟的孩子。在2025年6月7日,正当他的孙儿王赟在静宁县城备战高考之际,堂兄却悄然离世,享年76岁。我深知他是一位坚韧不拔的人,是凭借着顽强的毅力艰难地走到了这一天。他实在是太累了,现在终于可以安息于另一个世界。而他的孙子王赟,当时正住在县城,对于爷爷离世的消息一无所知,直到高考结束方才得知。目前,王赟已被天津的一所大学录取。至此,王乃文的三位孙辈均已顺利考上大学。我相信,若堂兄在天有灵,听到这个喜讯,定会感到无比欣慰。堂哥的长子是一位养殖户,饲养着百多头猪和四头牛。而他的次子则在县城开设了一家中西医诊所,生意兴隆。
安息吧,堂哥。
堂哥的一生,堪称辉煌,充满了坚韧与毅力的交织。自11岁起,他便肩负起养家的重任。13岁时,他开始走上街头售卖烧饼。未满16岁,他便承担起全家的重担,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从一名普通的农民成长为静宁水利公司的财务监理,这一转变充分展现了堂哥的才华、正直与责任感,他无疑是后辈们杰出的楷模。我整理这篇文字,旨在让后世了解,他的一生实属不易。愿此类划分等级、给百姓戴上种种帽子的悲剧,不再重演。
堂哥王乃文留下的家训:
走正道,知廉耻。
清白为人,守本分。
忠厚传家,诗书世继。
勤俭持家。
律己严,待人宽。
行善成人。
邻里和睦。
言行谨慎。
关爱老人,呵护儿童。
修德进,步稳健。
艰难时光,忧闷境遇。
绝不放弃,务必努力。
平安乐福。
代代相传,世代铭记。